你很像我死去的宇智波朋友(下的上)

回村土/琳存活/带卡带无差

1.蓄满泪水的橘色漩涡面具

这个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味道。

旗木一族嗅觉灵敏。为了不被各式各样的味道搞得心烦意乱,旗木卡卡西自幼戴着面罩。但由于和宇智波带土朝夕相处,他不得不熟悉了他的气味。

小时候,卡卡西曾经和不少人讨论过味道。但他人的嗅觉没有他那么灵敏,因此对于他那些抽象的描述一头雾水。

事实证明,在这件事上还是找一只狗来得可靠。

“宇智波带土的味道么,”卡卡西盘腿跟他的忍犬面对面坐着,歪着脑袋思考了片刻,“像是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草地啊,树林里落下的橡果啊,野生的小雏菊啊,就是那样的味道。”

帕克毫不费力地理解了这些词语:“宇智波带土这孩子,听起来味道很不错。让人忍不住想闻闻看啊。”

卡卡西摆出不屑一顾又勉强赞成的表情。

“没什么好闻的,”他在不自觉的情况下作出了自相矛盾的有趣发言,“闻起来就像个笨蛋。”

帕克“噗嗤”笑了一声,跃进卡卡西怀里:“知道吗,人总是不能闻到自己的味道。”
“我闻起来像什么?”于是卡卡西问它。

帕克在他凉凉的手臂上蹭了蹭湿湿的鼻头。

“唔,大概是被秋风吹得沙沙作响的树木,森林里不声不响流过的溪流,生命力顽强的野花野草之类的。”帕克声调平平地说,“老天,对仗真不容易。”

“什么嘛,这样不就跟那个吊车尾完全对应起来了。”卡卡西记得自己曾不满地嘟囔着。

刚刚的近距离接触中,确实有些什么味道触发了他的回忆,但转瞬即逝,想确认都来不及。也许是自己的主观幻想,他想。这么多年,卡卡西能想起的也只有当时告诉帕克的那些抽象的描述——当然再次闻到的话一定能够辨认,他姑且保留着这样的自信。

他默不作声地伸出手推开阿飞的肩膀,用的力不大,却显出明白的坚决意味,仿佛阿飞若是不离开,这份不温不火的力度会持续到世界末日。

以前可是会毫不犹豫地一拳把我揍飞的。带土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起身后撤一步,肩膀仍残留着卡卡西指尖的触感。
我太神经敏感了。这么多年自己的味道想必发生了不少变化,现在闻起来像盆芦荟也说不定(他瞧了一眼苍白的右手),卡卡西只不过掌握了些许迹象,仅此而已。
时间无比强大。太阳升起落下,草木繁荣衰败,谁能想到少年竟大难不死地长成了苍白的半边植物,躲在橘色漩涡面具后,满心愧疚无处可归的可怜人呢——这事儿大概超出了卡卡西的想象力边框。

带土无奈地撇撇嘴角,不得不承认自己在期待着卡卡西揭穿他,期待卡卡西注意到自己未曾留意过的,属于那个叫宇智波带土的少年的小细节。如果真还有那种东西的话。

他全神贯注地观察卡卡西的眼睛。也许是常年戴面罩的缘故,卡卡西的眼睛总是能透露出比常人丰富得多的情感,带土对此一清二楚。

卡卡西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阿飞。带土用絮叨的胡思乱想填满了沉默,这段时间里卡卡西一直透过窗户往外看。其实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景致。能看到出色风景的是木叶居民区,而忍者公寓不妨说是为了实用性这一目的存在的,景色更是无从谈起。于是卡卡西把视线转移到窗台上的相框,跟他一样,琳在那儿摆了水门班四人的合照。

合照一式四份。带土那张去哪了?他突然想到。整理他的遗物时似乎没有看见。说起来,带土好像是把照片都钉在了挂在墙上的软木板上,但整理遗物时照片的数量是不是少了?有谁曾经拿走过?

照片这种东西只对本人有意义。这么说来,是带土自己……?

不,也可能是水门老师收走了但没有告知我们,而在他去世后就那样遗失了。

卡卡西深吸一口气,一点点调整呼吸和心跳的频率,好像老练的机械师在调试精密的器械。

最后他冷冰冰地说:“对不起,阿飞先生,我想对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述说我的过去并不合适。尤其是对于忍者来说,一点情报的疏忽也许就会危及生命。”

“陌生人”三个字深深刺痛了带土。他花了一点时间去反应——好像在把刺入胸口的苦无一点点拔出——才意识到卡卡西是在试探。

所谓试探,就是心中已经有了某个假设。

“请见谅,卡卡西前辈。我看您身上总带着一种倦意,一种被损耗的感觉。仿佛身上背着个大行囊穿越无边沙漠似的。于是贸然猜想是否过去发生过什么。”阿飞用训练有素的声音说,把话题引向他想要的地方。

“我必须背着他——它。那是宿命性的行囊。它也许是以负重的形式出现,但它已经成为我本身的一部分。你看,人们会因为带着沉重的大脑,胃囊而怨声载道吗?”卡卡西仍面对着窗外。

带土意识到卡卡西不想让他看到他的表情。

“可万一大脑里装着错误的思想,胃囊里装着多余的食物呢?”

卡卡西闻言,脸上浮现出疑惑的神色。

“行囊里装着正确的东西。我万分肯定。是同伴托付给我的重要信念。这毋庸置疑。没有人有权利质疑。”

他本人也没有权利吗?”带土说,攥紧拳头。

“如果他还活着的话,那么,我希望他能和我面对面地探讨。”
卡卡西突然抬高音量,仿佛在特意把话说给这个房间内的第三人听。就好像真正的宇智波带土正藏在沙发底下,或者冰箱与墙壁的缝隙里。

带土闻言再度陷入沉默。他的右手正无意识地攀上面具边缘。反应过来时,他用立马左手死死压住右手,但这左手又有十二分叛变的倾向——该死!

这几年的经历让带土学会冷静思考,权衡利弊。此时表明身份会使卡卡西陷入微妙而尴尬的境地。木叶是要通缉他的,卡卡西势必左右为难。但不摘下面具,他发现很难从第三者的角度劝说卡卡西走出过去。事实上,一个旁观者要让他的话有说服力绝非易事——这就像是站在沙漠中央用小勺子往周围洒水那样的活计。

带土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用小孩子道歉那样的声音打了个哈哈:“听到卡卡西前辈说我像您的朋友,就忍不住得意忘形了。啊,是阿飞不好。自罚一块红豆糕。”

他尽量保持着阿飞欢快,高昂的语气。他不知道自己这副样子还能伪装多久。

卡卡西还是没有转过头。

阿飞大大方方地掀开面具一角塞入红豆糕。这极富暗示性的动作仿佛在告诉卡卡西什么。

这时卡卡西扭头朝他微笑,是一个具有挑战意味的微笑。

“我说,阿飞先生,您戴着面具又是为了什么呢?过去发生过什么吗?”

与带土如出一辙的提问。不止试探,卡卡西在进攻。大人真是讨厌啊。非要用大片的沉默掩盖应该说清的真相,非要用欲盖弥彰的句子刺探自己想要的结果。

“阿飞我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角色。”带土说,“戴上面具是为了遮住丑陋骇人的伤疤。”

“伤疤这东西,哪个忍者都会有一个两个。”卡卡西解下护额随手放到桌上,撩起前发以便阿飞清晰地看到那贯穿左眼的刀疤。
如果真是带土看到这个的话,卡卡西想——抱着孤注一掷的念头——一定会露出破绽。

带土确实吓了一跳。他记得卡卡西以前是不轻易摘下护额的。小时候,摘下护额的卡卡西不再显得那么咄咄逼人,多少温和了些,像被顺过毛的小型犬似的。
那时带土没有意识到护额意味着忍者的身份,意味着卡卡西对于忍者规定的坚守——像溺水的人抱着水中的一节浮木那样绝望但无可奈何的坚守。如果能早点明白的话……

但带土不能表现出这份犹豫。于是他抬起脸毫不设防地直愣愣盯着那伤疤,嘴里发出欢快敬佩的声音:“卡卡西前辈,您的伤疤超帅啊!这就是所谓男人的伤疤吧,真是浪漫。”

这一回卡卡西脸上明显出现失望的神色。成功了,带土想。他的内心翻腾着复杂的情绪和艰涩的思考,嘴上却要语气上扬地说些蠢话。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的处境可笑。

卡卡西眉眼低垂着,抬起手臂慢慢绑上护额。带土依然毫不掩饰地盯着他看。虽然现在不该管这些事,可卡卡西的肌肉线条实在相当好看。

突然,带土察觉到不对劲。但为时已晚,眼前的卡卡西“砰”得化作烟雾。沙哑的嗓音从他的身侧传来。冰凉的苦无抵着他的脖子,一只手扣着他的面具。

“无意冒犯,阿飞先生。但请让我确认身份。我不想和那时一样再后悔十八年。”

然而苦无的位置并非无懈可击,卡卡西也没用很大力气,丰富的战斗经验让带土瞬间想到了不止一种挣脱束缚并离开这间屋子的方法。

卡卡西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他是故意的。

而带土碰巧失去所有反抗欲望。

这是一场你情我愿的猎杀。

无论怎样都好,我想以宇智波带土的身份与卡卡西相见。他几乎是自暴自弃地这么想。

卡卡西摘下了阿飞的面具,绕到阿飞面前观察他的脸。

带土发现自己在哭。

卡卡西愣了几秒,用缺乏真实性和立体感的嗓音说:“幸好摘下来了,否则面具里会蓄满了水,带土。”

接着他笑了笑。那是真正的笑容,好像云层裂开后投下的阳光,能使世界上其他所有的所谓微笑自惭形秽。而且这微笑还带着高度的专有性,因为这是独属于宇智波带土的微笑。其中的所有微小情绪只有宇智波带土才明白。

我们或许可以创造这样一个专有名词,一个俚语:这是一个旗木卡卡西对着宇智波带土的微笑。

带土抽了抽鼻子:“你能不能把苦无放下。这样我不能抱你。”

-tbc-

ps.本来纠结了很久,是让土哥自己掉马呢还是让卡老师戳穿他呢?然后决定让卡老师打一击直球。
and.我明明是个话废,写起文章来废话一大堆……然而只分了一小章………
完结章是土哥倾情告白(不是)
完结章是回村土跟卡老师的婚后生活(也不是)
以及:没有人觉得土哥的面具真能蓄水吗XD(然后从眼睛洞里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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